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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大师原创的短篇单元连载
发生在都市普通生活中的
不正常事件
戏台上的武者翻着跟头,他那一身行头贴着金色的鳞,在灯光汇聚处五光十色。这些绚烂虚幻的光彩在孙印的眸子上琳琅流转,他突然笑了:
“我们于你们,自然相当于小葱蒜末,但你们咂摸那些个滋味,终究靠我们。”
孙印偏过头,直直看着芦泊舟。
“这东西到了我手上,你们不少人松了口气吧?”
芦泊舟垂下眼睛,他玩弄着手上的墨镜腿,幽幽叹了口气:“谁叫孙先生神通广大呢,一番操作之下,三方势力腌臜尽显,人仰马翻,还有什么底气跟那一位抗衡?”他瞥向孙印的眼神是三分揶揄过的报应不爽,“说实话,我今天来之前,一直还觉得你就是他手上一把枪,被他使得花活儿乱绽,好个赤胆忠心。”
“但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个瘸了腿的老猎人,斗不过千年狐狸精,还被他指使得团团转……”芦泊舟凑近了孙印,笑得很冷,“这烫手山芋现在捂在你怀里,一点儿都不冤!”
孙印承接他的视线,没有说话。芦泊舟坐正了喝了一口茶:“这个玩意别看要他的命,我敢保证现在你用任何办法都没办法把它交上去。老实说,它不在我手里是最好,起码那些人头一个针对的不会是我。你情愿做葱,对他来说塞个牙缝的事……”
楼下演员一句唱词到了高亢处,银瓶迸裂,余音不绝,观众已经激动了,层层掌声叫好顶上去,像乌泱的海。
“孙先生,我佩服你。”芦泊舟手上的墨镜翻转,又遮住他的面目,“祝你好运。”
走的时候芦泊舟拍了拍孙印肩膀,掌力很大。
孙印没有目送他,他向戏台上望着,刀马旦正露出一个餍足的笑容。
不愧是大舞台上披红挂彩的鬼,吃相就是这么精彩。
既然知道自己是一把杀器,相信那位在下手摆弄自己时,应当也做好了被炸膛的准备吧。
“好!”孙印呼喝而起,拍起巴掌。
做好了准备就好啊。
印
孙印去了一个地方——港城博物馆办公楼。
他没有进去,而是去了办公楼对面,一栋住宅楼的天台。这里可以清楚的从对面窗户观测到韩必果的办公位。如果当时破河象确实亲自来监视过韩必果,那一定会是在这里进行的。
孙印用望远镜向彼方看去,资料科已经放假,而韩必果的座位空着,桌上也不再放着花瓶和鲜花。
这个韩必果,这段时间恐怕还得装憋屈吧。如果韩必果是“DR”安插在龟派里的卧底,那此时正是韬光养晦,等着主子找个合适时机让他安全着陆的时候了。
孙印放下眼镜,眉头深攒。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论,破河象盗取的就不是那本*色文件夹里的药品资料,而是作为证据的宣誓书,整个因盗取药品资料被追杀而找孙印拦截文件这件事情,压根就是一个局,一个“DR”命令韩必果演绎,为了让孙印的视线转到钟神秀身上,而认定“鹤”是“DR”后台的局。
完成这个局,那样短的时间内运用破河象和自己的秘密联系方式,没有破河象参与是不行的,所以自己的这个推论到底是不是真的呢?破河象那天真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里?
和破河象毕竟没有朝夕相处过,孙印只知道的是,破河象这样“各色”的人,如果做事情不是出于本心,就一定会暗地里埋下点隐患——也许在那天与自己的交流中,他已经留下了某些痕迹。
孙印眯了眯眼,一些曾经难以察觉的东西似乎在伸长触角。孙印转身下楼,他得想办法去韩必果工位上看一眼。
孙印来到博物馆办公楼楼下,一楼有几个便利店门面还开着,孙印到里面翻看文件夹,可惜货品不全,只剩下粉色的,孙印拿起来颇为嫌弃的瞅了几眼,到底还是买了一本。
交完钱从便利店出去,孙印心里编着借口,估摸着说动看门大爷的胜算。突然办公楼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入时的女孩儿,提着一个袋子一撩头发。孙印顿时觉得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那天他扮成早餐咖啡店给资料科送咖啡时,那个最八卦的女职员吗?那天资料科的人都叫她什么来着?对了,Linda!
“Linda小姐!”以韩必果城府,不会轻易否认当天的咖啡事件的,孙印可不打算错过这送上门的机会,“真巧啊。”
叫Linda的女职员回过头,盯着孙印半秒:“哎呀,送咖啡的,大过年的你还不休息,还在打工啊?”
送外卖的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Linda小姐不是也来公司了?”孙印装做乖巧模样。
“我来拿点东西,记性不好真是麻烦死了。”Linda抬手抓狂似的摆了摆,还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那真巧啊,年前韩哥把文件落在我们店里了,约好今天还给他,刚才电话里说一会就到。可是我急着回家呀。”孙印挠挠脑袋,脚上也跺着步子,“Linda小姐方不方便带我进去,我把文件放在他桌上就走,也算忠人之事?”
Linda闻言打量了孙印一番,奇怪道:“韩必果的文件?”
“对呀。”孙印把那本粉红文件夹朝Linda举了举,“这不是!”
可是这个时候,原本聊的挺欢的Linda突然抱起胳臂,身体也不再完全朝向孙印,孙印知道这是防卫姿态:“小哥,说谎以后可是要拔舌头的,我还是劝你一心向善的好。”
“哎?”仿佛嗅到线索的味道,孙印凝起目光,“Linda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恐怕不知道吧?我们办公室的人可是都知道。”Linda挑起眉毛,“韩必果办公从来只用蓝色的文件夹,你这一本,不会是他的。”
一隙凉意穿过孙印大脑,孙印微怔之后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Linda小姐。”他转身快步离去。
是了,那天唯一的不和谐就在这里。孙印为破河象这样隐晦传达出的含义而心如擂鼓——孙印对破河象了解得不多,机缘使然,却了解的都是破河象最隐秘的事情:破河象是*蓝色盲,且对色彩明度不敏感,这两种颜色,他很难区分。药品文件是*色的文件夹,而面对堆满蓝色文件夹的韩必果工位,他在对面大楼监视的时候,是不会得出那样斩钉截铁的结论:“我亲眼看见他把我要的东西放进公文包。”
还记得体检时的色盲检测图吗?
可恶!孙印捏紧了拳头。破河象是在悄悄告诉自己,这件事并非他的本意。那天他早上刚刚把濮心送到濮愿那里,之后就被“DR”的人控制了吗?那些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破河象这样的人乖乖配合的呢?
看来破河象还是顾忌自己的,想起破河象一贯作风,至少他愿意配合“DR”暂时诓骗自己,孙印相信他不会做太亏本的买卖,如果是全然逼迫,这个人恐怕宁愿去死也不会屈服。所以,如果自己的想法正确,虽然肯定吃了苦头,他目前应该还算安全。
那么,除了做诱饵,“DR”让自己轻易得到“天启”的说明,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们就这样有自信,不会有能摧毁“天启”的办法吗?
印
“检测结果出来了。恭喜你,已经彻底摆脱‘福音’。”
研究院化验室,濮愿将报告递给孙印时,那厚厚的玻璃镜片之后是注满疲惫的欣喜。孙印反而和他不同,没有意料之中的松掉那一口气,去狂喜,或者激动。孙印默默的接过报告,那报告那样轻薄,无法让他此时沉重的心情飘飘然哪怕一分。
自己终于是个普通人了。可是自己面对的一切,从来不是普普通通可以应付过去的。
我深刻怀疑他们对普通的定义
下一刻,他还是微微笑了,抚摩那报告的纸面。
但至少,自己现在算是有了去应对的资格了吧?
“关于天启的资料,有什么进展吗?”孙印问道。
濮愿喘了口气,倚在桌台旁边:“你跟我说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仔细研究了那份‘天启’的资料,那些数据看起来很真实,不像造过假,短时间内,也很难找到能高效破坏掉它的办法。而且……”
他握着咖啡的手并没有端起来,热咖啡蒸腾的丝丝热气虚淡他的脸庞,孙印一眼看过去,他的脸竟似泛起一层光彩。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孙印无法评价,那光彩是否近似病态,“但是,对于创造‘天启’的人,我真的,真的很佩服。”
孙印抿了抿嘴唇,他没有阻止这个信奉科学的友人说下去。
“‘天启’几乎是‘福音’的升级版,我相信,这种药物对人体先天疾病是有帮助的,甚至是很有帮助。你知道……你知道濮心的身体……”濮愿的眉比一般人要秀丽,此时深深簇起,可他的嘴浮起笑意,整幅面孔都是挣扎的,“我甚至有过一瞬间,不去想这种药剂的副作用,只想象濮心用药后健康的样子……谁不是生活在枷锁下,健康的活着,有时候比听从谁的指挥要重要一些,是不是?”
濮愿抬起头,他那双从来聪慧而平静的眼睛泛起涟漪,赤裸裸凝注向孙印时,那份从未有过的不安定让孙印无端觉得心慌。
无论濮愿心里的重量,还是自己心里的重量,都太沉重了。孙印接不住他的眼神,垂下视线,喃喃说道:“我确实很佩服王元青。”
濮愿眼神闪动。孙印调整了心态,抬眼再看向他的时候,目光居然是宽慰:“你不必觉得抱歉,你是濮心的父亲,会这样想,我理解。”
这是你该做的
这句话比听上去还要拥有力量,濮愿眼里的略微混乱的纠结慢慢散去,重新平静而温和,他笑了笑:“我这个朋友真是不称职,明明你现在的处境比我危险得多,却还要你来安慰我。”
孙印瞥了一眼化验室里的监控,沉声说道:“危险倒还没有,只是‘寸步难行’。‘DR’没有直接对我动黑手,总觉得不仅仅是因为情势而蛰伏,他们到底想怎样,真是不干不脆。”
在手握那份宣誓书的证据之后,孙印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眼睛”又多了起来,他们躲在黑暗里窥视,却不伸出指爪。但孙印知道芦泊舟说得对,他是不论如何无法把证据上交的,一旦他轻举妄动了,不但毫无作用,还将席卷而来对方的碾压。
濮愿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有意思的是,你这么进退维谷的时候,我却要‘闭关出世’去了。”
孙印疑惑的看向濮愿,濮愿笑笑,意味深长:“新项目,要求包括我在内的参与者集中在近海小岛上的实验室封闭研究。”
孙印几乎想对他说这样最好,至少免去一些危险。然而他听出濮愿话里有话,绝不是这个意思。
“监察司一年前退下去的司长魏濂听说过吗?”濮愿果真低头向孙印眨眼睛,“他现在在太平湖那边的疗养院居住,他有肝疾,不愿让人知道,隔段时间会请中医去治疗。”
“我‘闭关’的这段时间,有办法偷偷出来,私下和那位中医一起去见魏濂。”
孙印看着濮愿坦然的面庞,哑声说道:“你想帮我把东西送到魏濂手上?”
还得托人帮忙递状纸
“如果这件事魏濂都处理不了,那就真的毫无办法了。”濮愿眸子透亮,又笃定安然。
孙印不说话了。他明白这意味着濮愿将承担多大的风险,这个方案自己甚至都不能有任何参与,可却该死的是目前胜算最大的一条路。
“还记得在列车上,你都同意我涉险去放药剂吗?现在怎么比那个时候还不干脆了。”濮愿笑出声来,“我以为在那时你就知道,世上不只有你一个‘英雄’呢。”
“走吧。我送你出研究院。”濮愿站直身子把咖啡放下,声音爽朗,“走到门口这一路你都可以考虑,分开后就没机会了。”
孙印沉默的站起身,跟着濮愿往外走,低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出了研究院大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濮愿站住,笑容舒展:“那么再见了,大侦探。”
“再见。”孙印抬起目光,双眼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祝你新项目旗开得胜。”
他伸出手和濮愿交握,松开后,那一小叠折好的纸张,被濮愿握在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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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愿告诉自己将要去见魏濂的日子就是今天。孙印已经拜托包阳,如果知道太平湖疗养院附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通知自己。
清晨港城下了一场大雨,近午方停。他站在ICU的玻璃视窗外,看着彼方躺在仪器之中的那个身影,那些医疗设备发出的没有起伏的嘀嗒声,仿佛穿过墙壁,响彻在他脑海里。
一时之间,哪怕就是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那么多回音空洞,就像自己体内有个深渊,深不见底。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腰间炸开,孙印接起电话,表情还没能转换回来:“喂?”
“孙先生是吗?有您的快递,您的酒吧没人啊?”
“快递?”孙印愣了愣,“东西大吗?不大的话您从门上的宠物出口塞进去吧,我马上回来。”
“哦,好的。”
那只作为宣誓书容器的黑狗,在手术后孙印就收养了它,还为它在酒吧大门做了宠物出入口。孙印想了想应该没有人会给自己寄快递,又担心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就是它你们还记得吗?
他朝玻璃窗里面又望了一眼,便动身回颜酒吧。
到达颜酒吧,孙印掏钥匙开门,正月的风还是冷冽,拂过孙印脸颊,带来一股幽甜馥郁的香味,几乎一瞬间,孙印眼前浮现出衣饰仿若飞天的舞者,在森罗宝殿中跳着曼陀罗之舞,身边百花齐放。孙印一凝神,向身边看去,一个身影靠在大门墙边,抽着一根烟。
这个身影熟悉又陌生,孙印盯着他一时间微怔。他知道面前的是苏牧河,可是这个人的样子,已经和记忆中的苏牧河相去甚远。
至少以前,苏牧河虽然正襟危坐也去不掉身上一股子老狐狸味道,眼睛却总是透着烁然的光亮,孙印其实不讨厌那种光亮,那是他心神坚韧,掌控着自身一切的证明。而现在眼前的这一个,显然只是一个躯壳,更不用说身形已经严重的消瘦下去,更加显出骨骼棱角的面颈处,还隐暗着几处伤痕。
“孙印。好久不见。”他把烟从嘴上拿下来,这动作让嘴角的疤痕更加明显,孙印几乎一瞬间想起那张他嘴角淌血的照片。
孙印转过身。他知道此时和自己对话的并非苏牧河,而是“DR”,他沉默的等着,苏牧河要传达的消息。
“为什么这么严肃?”
苏牧河笑起来,眼睛没有焦点。
“开心一点嘛。我要休个长假了,人应该学会放松啊。”
“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个?”孙印声音摒除了情绪。
“我来告诉你,我就要不行了,娃娃破烂掉,最好被销毁。你身边的人都是一个结局,你开不开心?”
苏牧河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孙印听在心里,握着门把手的手掌已经攥紧到疼痛。苏牧河把烟气吐了孙印一脸,踉踉跄跄的走远了。孙印犹站在原地,青筋暴起。
一种强烈的不安席卷了他,他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手机却突然嗡嗡作响,屏幕显示的是包阳的号码。
“喂?什么情况?”孙印声音喑哑。
“孙哥,出事了,去往太平湖方向的天合水库道路附近,发生一起车祸!”
可恶……孙印咬紧牙齿:“你想办法到现场,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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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印的车在水库沿线道路上飞驰,孙印握着方向盘第一百遍问自己,明明已经想到很有可能是这个结局,为什么自己还会同意濮愿去做?
是自己害了他,濮心该怎么办?孙印黑暗一片的脑海中奔涌的洪流中总会夹杂几帧破碎的眼镜旁血肉模糊的画面。孙印甩着脑袋,他希望脑中无声奔流的黑暗可以发出一点声音,至少不要一直这么寂静。
他看到路边一闪而过的婚纱摄影的团队,他想到骑摩托车时秦颜趴在自己背上的触感,那天也是这样一望无际的道路,他想到自己对包阳唱的那首易水歌,想到张德吹开杯子里的茶叶,想到朱魇被屏幕映亮的脸。
他突然知道为什么,他认同濮愿是和自己并肩而立的战士,他没有拒绝他去做的权利。
孙印低低的吼了一声,再次加速。
到了现场,警方已经到了,现场围着警戒线,两辆车碰撞的非常剧烈,其中一辆上面涂着“太平湖疗养院”的字样,破破烂烂的冒着烟。
孙印几乎要掀起警戒线冲进去,然而一只手按住了他,孙印一看是满头大汗的包阳,包阳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代理队长是老K,跟你不对付。别冲动,有什么就问我!”
孙印问他,目眦欲裂:“濮愿怎么样了?”
“濮愿?”包阳吃了一惊,“车上只有司机一个人啊?”
“什么?”孙印瞪起眼睛,“车上应该至少有三个人,司机、一位中医,还有濮愿!”
“没有,真的没有。队里的人说一到这里医院了,除了司机,车里没有其他人!”包阳惊讶道。
“你也刚到是不是,快去检查前排座椅的后背和座椅底部,看看有没有血迹!”孙印急切道,大概是样子太骇人,包阳紧张的连连点头,朝事故车辆去了。
孙印看见包阳半个身子钻进疗养院的车子后座,半晌,才抽出身体,脸色铁青的点点头。
孙印心中一沉。很显然,那些痕迹说明后座是有人的,而且还受了伤。包阳作为痕迹鉴定专家一定看出的细节更多。孙印看着包阳把情况跟警队报备,然后朝自己走来:“孙哥,后座上应该有两名乘客,有受伤后被拖拽下车的痕迹!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有点……”
“这么说在警队和救护车来之前还有车辆就在或者到过现场。”孙印急促的抓住警戒线,“这附近有监控吗?”
“孙哥,这附近情况有点复杂,一直是监控盲点,恐怕官方的是指望不上了……”包阳同样焦虑的抓挠脑袋。
“官方指望不上……”孙印眉眼拧起来,他似乎记起了什么,“我问你,两根直线,中间缠在一起的标志是什么?”
“啊?”包阳愣了。
“算了我网上查一下。”孙印拿出手机迫切输入。
“是天成姻缘网……”包阳看起来似乎有点窘迫,“过年亲戚刚给我在上面报了名。”
七大姑八大姨发来急电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孙印重重点头:“知道了。”他把网页里标注的天成姻缘网的联系方式递给包阳:“让老K联系他们。这条路上人本来就少,我刚才看见他们网站在这里拍宣传片,有可能会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印
孙印跟着警队回警局,就站在警局外等包阳的消息。在焦虑中度过一个小时,包阳发来一段视频,并且打来
“孙哥,网站把视频发来了,确实有拍到一辆救护车,在我们之前开向事故发生地点!车牌号很模糊但是还是可以看见,我们正在查这辆救护车的信息!”
孙印挂了电话,也点开视频仔细观察。视频里风驰电掣的闪过救护车的影子,像一团白色虚影。孙印定住画面,那模糊的车牌上依稀看见“港A–Q”的字样。
孙印心中隐隐的不妥。港城监控繁多,如果是这辆救护车拐走了中医和濮愿,虽然能在一开始混淆视听,但救护车都是记录在案的,要追踪找到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自己是罪犯,绝不会真的去用一辆救护车拐人,还让人轻易拍下车牌。
孙印视线离开屏幕,向街边扫视,看见就近的停车位上一辆车屁股对着自己,上面还贴着一张“实习”的*标。
孙印马上再次把视频看了几遍,拨通包阳电话。
“孙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查不到那辆救护车,车牌真正的车主是一辆黑色SUV!”
一张贴纸的事儿
“你们肯定查不到。这辆车身上的各种图案和标志,全部都是车身贴纸,可以随时撕去,头灯也是加装可拆卸的。他的车牌确实没有用大块修改,但用小块贴纸动过手脚。不是‘港A–Q’,是‘港A–0’。查‘港A–0’牌号的‘无间09’型号面包车,港城的救护车和这个型号最接近!”孙印话语虽迅速,但笃定清晰,“还有,这个车牌也可能是偷盗的,你让队里调出水库公路相关道路监控,直接追踪面包车!”
“好、好的!”包阳连忙应道,一如过去的合作默契。
孙印放下手机,气息不稳。
他知道对方没必要拉着尸体满处跑,濮愿和那位中医,一定还活着。
我要找到你,我会找到你。
孙印攥紧胸口的衣襟。
印
又过了大概一小时,包阳再次来
“孙哥,队里要出动了,你跟着车队过去,我跟你细说。”
“好。”孙印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如你所说,车牌是盗用的。但是面包车已经被监控追踪到了,它从水库驶上清河路,然后过大转盘,开上红岩路向西行驶,然后在隧道驶出,开往漠城方向。”
“开往漠城?”孙印凝眉。
“对……已经超出港城范围,可能要联合办案了。警队要去隧道附近搜查,因为隧道监控损坏,怕在隧道有遗留线索。”
孙印沉吟一会儿:“把车辆进入隧道前后的监控发我一份。”
孙印到达隧道附近时,并没有立刻凑近隧道,而是在红岩路通往隧道的路段上行驶了两圈,然后从主干道上下来,停在山体较近的区域。孙印打量四周,山体靠近主干道一侧的防护墙不知为何缺失了一段,早上的大雨把一些泥土冲下来,到处泥泞。
孙印顺着山体边沿这段小路走下去,一边给包阳打“我刚刚看到红岩路靠近隧道的部分都有监控,嫌疑车辆一直在红岩路主路上吗?”
“接近隧道时车辆拐进了靠山体的小路,小路没架设监控,但是小路也能通往隧道,很快在进入隧道时被拍到了。”
孙印走到土路尽头,竟然望见隧道的入口,而小路另一侧也有一条公路延伸向前方。他打开包阳发给他的嫌疑车辆驶出隧道部分看去,马上得出结论:“包阳,离开隧道去漠城的面包车不是原本的嫌疑车辆,小路路口有山上冲下来得泥水,这种车速下车辆通过小路是不可能不在车身留下痕迹的。”
孙印朝小路另一侧的公路彼端望去:“隧道另一侧的公路通向哪里?”
“我看看……是一个二手车交易车场!”
孙印跟着警队来到那片车场,车厂面积很大,放眼望去几千辆是有的,孙印已经非常焦急,在这种地方藏一辆车,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孙印看见车场的老板已经迎出来,在和警队的人“一问三不知”,他听见老板嚷嚷着今天一天都没有进来过什么白面包车。孙印知道即使没有用的,平复心神,低头向守门的大爷讨教:
“您这里今天真的没来过可疑车辆吗?”
那大爷一仰脖子:“今个儿总共就进来三辆车,两辆红色小轿车,一辆*色甲壳虫,你说有没有,我也不知道!”
孙印直起身子,额上冒汗,却突然看见堆放在场地一隅的建筑材料。
“大爷,这地方在装修吗?”孙印恳切的问。
“对呀。老板要重新建个办公楼~”
孙印看着远处车棚里隐隐约约的大型货车轮廓问道:“那拉材料的货车,是今天来的吗?”
“昂,下午来的,怎么了?”
话音未落,孙印已经朝那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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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最靠里的货车箱门砸开,光明一照进车厢内,那白晃晃的面包车就伫立在眼前。警队的人也过来了,七手八脚去打开面包车的后门时,孙印闻到血的味道,眼前闪过一抹红色,居然诞生了一丝陌生的胆怯。
后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里面,受了伤身上有血,却不是濮愿。孙印不顾警队阻拦要往车里冲。几个队员架住他。
中医还活着,我找到了,那濮愿呢?濮愿在哪里?
一只手在肩上拍拍,回头一看,是那个看门的老大爷,他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孙印:“我看,就是你吧?有人要我把这个盒子交给全场最激动的人。”
这大爷突出就是俩字——淡定
孙印像只恶鬼一样瞪着他,接过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苍白,纤长,洗得干干净净,只有断口还新鲜发红。
一根小拇指。
孙印盯着它。
濮愿已经丧失了身体的一部分。
而自己,竟也感觉到,某些东西崩裂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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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
●医院的孙印,本来只是想治治自己的秃顶的
序章
●坚信科学的孙印,真的不愿意承认碰上了丧尸,而且比自己的头发多
01
●她被蝙蝠咬了一口,然后就发了疯
02
●爸妈轮流蹲班房,女儿却不知所踪
03
●学霸发了疯,在解剖室挥刀杀死了自己的同学
04
●当自己的裸照被传遍全网时,孙印也只能哑口无言
05
●他在尸体上揦下了一整块皮
06
●孙印和痞子打架,还从他们身上搞到了“聪明药”
07
●他们为了长生,把人当牲口圈养
08
●孙印冲进女澡堂,却撞见了裂口女
09
●孙印为救葬爱女解开皮带,遇围殴化身恶犬
10
●死去的宿醉男人,正躺在老婆身边
11
●睡在下铺的尸体,传来呼吸声
12
●他心仪的姑娘朝他举起刀,赫然露出喉结
13
●这个宗教的神用人头做项链,用孩子做耳环,比孙印还朋克,竟然信徒人数,世界第三
14
●他们在哪里?他们在餐盘和食槽里
15
●90后才知道的巫*娃娃,其实需要用人皮制作
16
●女人的体香,是最好的香水材料
17
●叫人上门修电脑的女生长大了,换轮胎成为了他们的新手段
18
●她笑着拿螺丝刀准备开颅的样子,就像是在煎新鲜脑花的汉尼拔
19
●他眼看着自己被放干鲜血,心里还念着孙印的名字
20
●一条专门运猩猩和猴子的货船,它们的胃里却装着奇怪的东西
21
●成为反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经历一场颅内高潮
22
●追查恋童癖,他发现了挚友的真面目
23
●重拾曾经的名号,直面过去的自己;他终在“鬼王”面前觅得新生
24
●刚刚还在陪你逛街的男人,可能正在帮别的女人捏脚
25
●为了成神,他诱骗多名女性与自己结合
26
●他用钢琴弹了一曲恐怖童谣,并宣称这就是福音
27
●十年前的一次探案,让孙印失去了自己的队友
番外
●老年痴呆的老太太,竟然设局让精明的侄儿陷入死地
28
●在列车上的厕所里,他对着我敞开了自己的风衣
29
●此刻我怀中的女人,原本想方设法要杀了我
30
●在黑暗的实验室里,他拥吻着冰冷而坚硬的“爱人”
31
●他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也是他“制造”的药剂
32
●我只是想要在晚上约个会,赴约的却是一尊尸体
33
●他深藏多年的计划,只为在深海绽放毁灭的烟花
34
●为了拯救心爱的人,她征服了另一个男人
35
●孙印偶遇老对头,竟让秦颜上前顶包
36
●因为害怕被追债的砍手指,他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37
●苏牧河:孙印,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可想不到你却......
38
●本以为能救你脱离苦海,却反而被你算计得步步沉沦
39
●因为一个男人,她们母女争斗不休
39
●学校和工作是他的爱人,而学生只是他流水线上的产品
40
●十七岁那年我便写下一封情书,只可惜你这辈子都没能看懂
41
●被委托人壁咚后,孙印向其索要“特殊”的报酬
42
●连编程都不会,你拿什么撩拨小哥哥?
43
●我只是崇拜自家老哥,你凭什么说我是舔狗?
44
●他当众吃下一条“大腿”,却被僧人夸赞“有佛缘”
45
●我虽被人称作恶魔,但与他相比,却根本无颜统治地狱
46
●人肉炮制猛男秘宝,大哥用了都夸好
47
●为了获得快感,她成了自体窒息的拥趸,不顾一切与死神缠绵
48
●自从喝了爱人熬的药,这个曾经“一挑十”的汉子就开始变得羸弱无比
49
●世间皆是残缺生物,两幅躯体才能将他满足
50
●文人亦敢屠狗辈,热血何止莽撞人
51
●千辛万苦拐回来的女装大佬,到底还是要负我吗?
52
●每一个头发茂密的男人,都有一种自己和古天乐一样平平无奇的错觉
53
●他从未想过在单身多年的朋友家里发现的女性用品,会是他梦魇的开始
54
●他原以为绽放自己就能解决一切,可最终却败给了一条狗
55
●这个男人每天勾引大佬,然后吃的渣都不剩
56
来都来了,点个在看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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